。”然後,她歎息一聲:“我不想死。”花蝴蝶自然知道那兩個辦法,她不想死,那麼,隻能讓他死。所以,今日註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。南宮春深又點點頭:“雖然我的毒已經解了,但是,我身子還很虛弱。所以,我今天不想動手。”花蝴蝶有些迷惑:“那你是什麼意思?放棄抵抗?但是,這不是你的風格。”南宮春深點點頭,黛色衣裙在春風中微微拂起,像是溫柔的春夜:“看來,你開始瞭解我了。這對於我們來說,都不是一件好事。”“那...-
然而,現在,該怎麼辦?
逃亡?外麵肯定等著無數頂級高手。
坦白自己是南宋情報機構秘密基地金陵衛大都督?隻會死得更快,還要被要求交出非攻圖才能死。
找南宮月夜求助?齊王對南宮月夜的寵愛,會深厚到連對他皇位最大的威脅也不顧?
通知梵音遙來救?然後他來送死?
南宮春深思忖了許久,無論怎麼辦,都是必死的結局。
複國計劃本來打算徐徐圖之。然而,自己卻就在這麼個小破屋裡,憋屈地被害死了。
南宮春深苦苦思索,她的目光望向了牢房裡麵。
那個又聾又瞎的侍女正在鋪床疊被,南宮春深此刻竟然有些羨慕她。若是她突然間瞎了聾了該有多好,這樣她就什麼都冇看見,也冇聽見了。
一個念頭猛然闖進南宮春深的腦海。
雲煙湖這麼大,誰能斷定,她就一定進了這裡?
春深站起來,迅速掃視了一下室內的環境,室內之前被水沖洗過,因此,她落下的水跡,隻要擦掉,就不那麼明顯。
春深迅速將她的痕跡清理乾淨。
然後,她將牢房的鎖打開。
春深曾和鐵公雞學過□□,冇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途。
春深趴在鐵鎖上,用簪子在鎖孔裡鼓搗著,汗水順著她的鼻尖落下來,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,專心致誌地聆聽著鎖孔裡的聲音。
哢嚓一聲,鎖打開了。
***
宮中的一隊特殊的暗衛,站門負責看守這個地方。這天夜裡,忽然接到了一個指令,闖進去進行例行檢查。
然而,當他們闖進去以後,裡麵卻毫無異常。
領頭的總兵梁立誠在老門外仔細檢視裡麵的情形,裡麵依舊隻有兩個人。
一個天天發呆要吃五石散的人。
一個又聾又啞的侍女。
侍女正在鋪床疊被,身上隻穿著件中衣。梁立誠往前走了幾步,想要進去看看。
忽然,元法站起來,一把摟住她,喃喃道:“神仙、神仙……我要做神仙……”
梁立誠看了看他們,臉上起了厭惡之色,然後,他皺著眉,揮揮手,一群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。
牆壁上的一扇門打開又合攏了,牢房中又恢複了安靜。
過了一會兒,忽然,門又打開了。
梁立誠又進來了。
他警覺地看了看牢房裡,然後,他走近牢房裡麵的鐵門,低頭仔細看了看,發現鎖上有被打開的細微的痕跡。
他霍然抬頭,拔劍將鐵門打開,鐵門裡的侍女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。
梁立誠仔細看著那侍女,確認了和從前那個女子一樣。
然後,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個鎖,上麵有一道細小的劃痕,那是用簪子劃上去的。
***
太極殿旁邊有一座偏殿。
梁立城恭謹地跪在地上,齊王揹著手站在那裡,臉色陰沉地望著窗外,不發一言。
“如何找到簪子的主人?”齊王陰沉的聲音在大殿裡回檔,空蕩蕩的大殿裡,擺設十分簡單。
梁立誠低聲道:“隻要查到,昨夜誰去了雲煙湖即可。”
齊王看了他一眼:“你已經查出來是誰了?”
梁立誠恭敬地答道:“陛下英明,微臣查明,昨夜去雲煙湖的人,唯有……南宮春深……”
齊王的眸子暗了暗,眸子深處升起了一團火,然後,他吩咐道:“聽說她最近身子不大好,叫太醫好好診治一番吧!”
梁立誠領命而去,走到門口的時候,齊王忽然補充了一句:“如果泄露了,仔細你的狗頭。”
南宮春深平日裡都睡在紫宮,昨夜也如此。今晨起來以後,紫宮裡的人也冇覺出有何異樣。
唯有南宮月夜發現她冇戴簪子。
那是南宮月夜送給她的簪子。
她平日裡戴的唯一的簪子。
南宮月夜抬頭望瞭望她,問了一句:“阿春,你的簪子呢?”
春深說道:“我放在妝奩裡呢。”
南宮月夜看著她,微微笑了笑:“阿春,你以後小心一點。”
春深忽然走過來,輕輕地摸了摸南宮月夜的頭,有些訕訕的,柔聲道:“阿春對不住你。那根簪子呢!其實被我賣了。賣了三兩銀子……對不起,因為,我最近想送你一份禮物。但是,我的俸祿很少。所以,隻能賣了給你買禮物。”
南宮月夜臉色變了變,看著她,提高了聲音氣道:“阿春,那是我送給你的簪子,你怎麼能隨意賣掉呢!你什麼時候賣的?賣給誰了?才賣了三兩銀子!那簪子上麵還鑲了點翠的蝴蝶,起碼應該賣十兩銀子!”
春深看著他,臉上帶著奇異而又欣慰的笑,卻壓低了聲音,低聲下氣地賠罪:“阿月,你不知道在宮裡賣東西,都是偷偷摸摸的,不能講價的,你知道吧。不然,以後人家就不幫我賣了……”
南宮月夜氣勢洶洶地追問:“是誰,你告訴我,我找他去!”
春深拉著南宮月夜,反覆地勸道:“阿月,你想想我們現在的身份,想想有多少人盯著我們,等著抓我們的錯處?我們必須要夾著尾巴做人,不能得罪任何人,不然,你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……”
南宮月夜推開她,冷笑道:“那你還敢在宮裡賣東西?”
春深幽幽地歎息了一聲:“這是宮中慣例,偷偷摸摸賣了不算什麼大事,但是,賣了還鬨出來,可就是大事了!有些事情,隻能做,不能說,你明白嗎?”
一陣沉默,南宮月夜輕輕歎息了一聲:“阿春,我明白了。我們是亡國之人,勢必要比旁人謹慎些。以後,你若是缺銀子了,跟我說,我從宮俸裡給你,你可千萬不能再賣東西了。”
春深攬住他,拍了拍他的手,柔聲道:“阿月,再過一個月,就是你十五歲生辰。這幾年來,阿姐一直冇機會給你過生日,心理很愧疚。這一次的生辰,阿姐給你做一頓好吃的,我們好好過,好不好?”
南宮月夜高興起來,像個孩子般雀躍:“我要吃羊全席。”
春深皺眉:“這就有點麻煩了。要做一百九十六道菜品……你想累死我……何況,這樣是不是有點高調了……”
南宮月夜在旁邊撒嬌:“阿春,阿春……”
與此同時,在太極殿裡,有人低聲跟齊王說著什麼。
齊王吩咐下去,約摸半個時辰以後,有人提著一個胖得油光水滑的太監,走上前來。
那太監從懷裡掏出一個銀簪子,簪子上有點翠製成的蝴蝶,簪子精美而低調。
齊王撿起那個簪子,看了許久,才問道:“真是昨日午後就賣給你了?”
胖太監哭喪著臉,嚇得渾身篩糠:“陛下,奴婢這條線上一共六個人,梁大人將六個人全都提審了一遍。奴婢,可不敢說謊啊!這簪子確是昨日午後,紫宮裡的那位姑娘,托我帶出宮……奴婢該死,奴婢該死……”
站在一旁的梁立誠忽然發現,齊王渾身的重壓一瞬間輕鬆了,臉上忽然露出了笑意。
當春深從紫宮走出來,往勤政殿而去的時候,她望瞭望天空,陽光正好,清風拂來。她伸出手去,接住了一捧陽光。
她的手白得耀眼。
那仍然是一雙很纖細的手,看上去隻能拈花作畫。
卻無人知曉,昨日晚上,她開了鎖,進了門,說了話,然後,出門以後,又用指甲在鐵鎖上輕輕一劃。
春深故意留下痕跡,是為了引起梁立誠的注意,將之引到有簪子的人身上。那扇門裡,的確進來了一個人。
日後經過仔細查證,總會被人發現。
可是,如何洗脫自己的嫌疑?
自然,是把嫌疑引向另外一個人。
另外那個人必然戴著簪子。
所以,她就說簪子賣掉了,早就在昨日午後就賣掉了。
那是她唯一的簪子。
冇有簪子的她,自然也就洗脫了嫌疑。
這是經得起查證的真話。
紫宮裡,春深拿起一根雞翅膀,低低地對南宮月夜說道:“如何將一段謊話,說得令人信服?”
南宮月夜低聲道:“請阿姐指教。”
春深啃了一口雞翅膀:“要讓謊話說得令人信服,最重要的就是在假話裡摻雜一部分真話。半真半假,最令人相信。摻雜的真話越真,與之相伴的假話也會越真。”
現在,齊王要做的,就是派人去查詢另外一個戴簪子的人。
宮裡太監宮女三千人,恐怕要費些時日了。
春深進入勤政殿的時候,齊王已經在翻閱奏摺了。
齊王看見她進來,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。然後,趁她低頭給他倒茶的時候,看了看她的髮髻,心中暗自揣想:“平日裡冇注意,現在仔細回想起來,她戴著那簪子還不錯。阿月的眼光不錯。”
然後,齊王揮揮手:“賞!”
就賞給了她一箱子金銀首飾。
-當初在鬼蜮聽見的一模一樣。瀑布嘩嘩,水車淙淙,毒詩人唱起了這首歌。他的聲音很好聽,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優點之一——“月出於東山兮,花開於金陵。子棲於江南兮,人望之繁昌。鐘天地之靈氣兮,集山水之秀美。若西子無顏兮,徒王嬙實慚愧,予願采靈山之瓊瑤兮,獻之以佳人……”毒詩人一邊唱著,一邊感慨道:“唱這首歌的人一定是冇見過阿春,阿春明明很一般嘛,他們一定是瞎了……”南宮春深想起之前在音律坊聽見的那首歌,然後...